迷途苦海 第5章 蝶舞飛花在線免費閱讀

範西疇接觸到賞金獵人這個職業，是在他15歲那年，雲嶺救人的時候。少年人的心性總是不定的，對於未知的領域，他們總會有十足的好奇心，想要去探索一番。正是由於這個原因，範西疇才走上了賞金獵人這條道路。

那年是成化十年（1474年），他在救人的時候，並不知道自己所救之人，是一位資深的賞金獵人。

紅光白日劍追魂，刀閃熒熒夜索命。賞金獵人中有這麼兩個傳說級人物：追魂與索命。

他們兩個，一個擅使劍，一個擅用刀。

使劍的是追魂，劍術極高，伏法在他劍下的罪犯不可勝數。傳說他誅殺的罪犯很多，罪犯的鮮血染紅了他的佩劍，他的劍，隱現紅光。

用刀的是索命，喜歡在夜間追凶，追凶的時候，他習慣用螢火蟲照明，所以他出動的時候，四周總會伴著螢火蟲出現。

範西疇救下的那人，就是化名為追魂的秦雲。

秦雲在追拿凶犯的時候中了蜈蚣毒，加上他受傷嚴重，失血過多，所以纔會在雲嶺山路旁昏死過去。在範西疇的醫治之下，他躺了兩個月才恢複過來。

複原以後，秦雲感覺身體有些發僵，便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。

秦雲來到一棵桑樹下，縱身一躍，腳尖輕踏樹乾借力，騰空而起。順勢，他折下了一根樹枝（樹枝長約一米），輕聲落地。

他的左手握著樹枝的一端，用右手捋下了樹枝上的桑葉。捋下的桑葉，抓在了他的右手手掌之中。

他右手一揚，手中的桑葉脫手而起，衝向天空。

桑葉上升到一定高度，開始紛紛下落。

就在桑葉下落到他眼睛所在的水平線高度時，他握著樹枝的左手瞬間出動，朝著桑葉的下方直刺過去，然後掃了一週。說來也怪，在秦雲的橫掃之下，下落的桑葉竟然又緩緩地升了起來。

刺、劈、斬、掃、抽、削……秦雲舞動著樹枝，時而左手，時而右手，變幻著各種動作。在他的舞動之下，手握的樹枝彷彿有了魔力，一直牽引著桑葉在飄動。桑葉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遊走，遲遲冇有落地。

如此奇異的景象，範西疇還是第一次見到，他兩眼放光，看得呆了。秦雲舞畢，他還愣在原地，呆呆地望著，久久纔回過神來。

回過神來的範西疇見秦雲已經離開，立馬著急忙慌地去尋他。

找到秦雲以後，範西疇一臉崇拜地問道：“先生……您……您剛纔……是在舞劍嗎？”範西疇跑得太快，冇等喘幾口粗氣就開始發問，問話間他不時喘上一口，這樣就導致了他的問話比較磕磕巴巴。

秦雲麵帶慈祥，笑著回道：“嗯，是的。”

範西疇咬了咬嘴唇，下決心地說道：“先生，我想跟你學劍術！”

“哦？那你說說，為什麼想要學劍啊？”

聽秦雲這麼一問，範西疇的腦海裡接著湧現出了田仲佩劍的形象，他拍著胸脯說道：“我想要跟田仲一般，做個遊俠。”說話間，範西疇的目光如炬，閃動著無儘的光芒。

秦雲在心裡嘀咕道：“還真是巧了，這小子竟跟我當初學劍的目的一樣呢！”

太史公在《史記·遊俠列傳》中對田仲的記敘描寫很短，隻有一句話，但是秦雲在初讀《遊俠列傳》的時候，就喜歡上了田仲這個人物。田仲喜歡劍術，為人謙虛不自滿，正是他的理想型目標。

“學劍可是要吃很多苦頭的！”秦雲笑著說道。

範西疇的目光依舊如炬，堅定地說道：“我不怕！”

“好，既然想學，那我就教你。”秦雲帶著讚賞的目光，笑著說道。

範西疇見秦雲答應了教自己劍術，內心非常喜悅，立馬就跪下磕了三個響頭，行了拜師之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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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光一天天逝去，轉眼間，已是過了三個月的光陰。範西疇學劍學了三個月，就隻是學到了一招直刺。

秦雲為範西疇做了一把木劍，教了教他直刺的動作，然後就在桑樹下吊了三個圓鐵環，讓他自行練習。三個鐵環由大到小，最大的鐵環可以刺進去三把並列的木劍，最小的那個鐵環，直徑隻比木劍的寬度多兩毫米。秦雲讓他每天練習直刺一千下，先直刺大的鐵環，大的鐵環刺熟了，就繼續直刺小一號的鐵環。

練了一個半月，範西疇已經能夠熟練地刺進那個最小的鐵環了。這時，秦雲隻留下了那個最小的鐵環讓他練習直刺，並且增加了他的練習量，讓他每天練習直刺兩千下。

又過了半月，練習量增加到了每天三千下。

到了第三個月月底的時候，範西疇需要每天練習直刺五千下。

整天都是單調的重複，既枯燥又乏味，堅持了三個月以後，範西疇實在是倦了。

這天，範西疇找到了師父秦雲，憋屈地說道：“光刺來刺去的，真是太冇意思了！”說著，他將木劍隨手一扔，扔在了地上。

秦雲見他丟劍，眉頭輕輕一皺，微露怒容。轉眼再看向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，秦雲的心底一陣笑意襲來，臉上的怒容也隨之消散了。

秦雲拉起了範西疇的手，將他拉到了跟前。

秦雲安慰道：“小範，這是怎麼了啊，不想練了？”

“有點。感覺直刺已經練得很熟練了，但還是要整天練習，真的是太枯燥了！”

“哈哈哈，原來是覺得枯燥啊。練基本功哪有不枯燥的啊！”

範西疇咬了咬嘴唇，說道：“——師父，我想學你那段在桑樹下舞動的劍術。”

“哦——你想學那段舞劍啊，那你可知道，那段舞動的劍術叫什麼？”

範西疇搖了搖頭，表示不知道。

“那一段劍術啊，叫蝶舞飛花，是需要用劍氣控製的。想要學蝶舞飛花，得先學會劍氣。”

“劍氣？不太懂呢。”範西疇撓了撓頭，疑惑地說道。

突然，秦雲打出一個左直拳，拳頭停在了範西疇的麵門前麵，秦雲問道：“剛纔這一拳，你感受到了什麼？”

“風，拳風！”

“冇錯，我們在發力的時候，會帶動周圍的環境變化，形成風。像這種由舞劍產生的風，我們稱之為劍氣。來，把你的木劍撿起來遞給我。”

範西疇撿起了木劍，單手遞給了秦雲。

秦雲微怒，嚴肅地說道：“用雙手！器物它是有靈性的，你要對它保持十分的尊敬才行。”

剛纔範西疇隨手丟劍，很明顯也是對器物的不尊重。他嘿嘿一笑，愧疚地說道：“下不為例，再也不敢了！”範西疇雙手捧劍，遞給了秦雲。

“這還差不多！”

秦雲引著範西疇來到了院子裡。

這所院落是範西疇用秦雲身上的銀兩置辦的養傷之所，這裡十分安靜，適合養傷，就是離縣城遠點，購置生活用品的時候，範西疇得費點周折，辛苦一些。

秦雲撿起了院子裡的一片落葉，扔向空中。等葉子下落到一定位置時，他快速出手，直刺一劍。

木劍在快要接觸到落葉的時候，突然停了下來，而此時的落葉，一下子就被彈開了。

“這就是用劍氣彈開落葉，來，你先試試。”秦雲把木劍遞給了範西疇，笑著說道。

範西疇學著秦雲的樣子，試著直刺了好幾次。但他直刺出去的木劍，對飄落下來的落葉毫無影響！

秦雲笑道：“劍術中的劈、斬、掃、抽、削，都是揮劍的動作，很容易產生劍氣，可唯獨直刺這個動作，不容易產生劍氣。因為直刺的時候，隻有寶劍的尖頭與空氣接觸，與空氣接觸的麵積最小。所以要想直刺的時候有劍氣，必須夠快、夠力、夠準才行。”

秦雲見範西疇點了點頭，知他有所領悟。於是秦雲停了一會，以便讓他藉機消化一下自己講解的知識。

秦雲繼續說道：“咱們一開始練刺環，練得是準頭，現在逐漸增加每天的直刺次數，是練速度。等這兩項練得差不多了，就該練力氣了。”

“徒兒懂了！那——師父，速度要練到什麼地步纔可以有劍氣呢？”

“師父記得當初練劍的時候，是半天能刺出一萬下，纔有的劍氣。不過這練速度啊，冇有一定的標準。快無止境，隻有比之前更快纔可以。好了，現在乖乖地練功去吧！孩子，你要記住，雖然練功很枯燥，但是練武是需要練功的。一日不練十日空，一天不練習，十天的努力可就白費了。”

“好，徒兒知道了！徒兒這就去練習。”

從那天起，範西疇就有了目標，他開始主動地增加練習任務，每天都會較前一日多刺一些。

又過了一個月，範西疇已經可以半天刺一萬下了，劍氣初成。

範西疇興沖沖地跑過來跟師父秦雲講：“師父師父，我練成劍氣啦！”

秦雲欣慰地笑了笑，說道：“嗯，為師看到了，那接下來咱們就開始練力氣。正是仲冬時節，最適合練力氣了。從明天開始，半天練刺劍，半天練力氣。”

“好，全憑師父安排！師父，我再去試試劍氣。”

“嗯，去吧！”

範西疇興沖沖地跑到了院子裡。他撿起一片地上的枯葉，扔起後，用直刺的劍氣將它彈開。他一邊彈一邊嘀咕著：“嘿嘿，真好玩。”

秦雲看著玩耍中的範西疇，讚歎道：“真是個好苗子啊！我練了兩年才能夠粗有劍氣，他這才幾個月啊，就可以這麼熟練地運用劍氣了，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！”

……

範西疇經過了一個冬天的力氣訓練，訓練完以後，他覺得自己並冇有取得什麼進步。可等到來年（成化十一年，1475年）的農曆二月，天氣轉暖，春暖花開的時候，他才感覺到自己的速度以及力量都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，實現了質的提升。